墨念白

糟糕😰替身竟是我自己|07

      顾承安走后,叶子觉得时间过得好慢。

      她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心力,只是如同牵线木偶,上课、考试、吃饭、兼职,麻木地完成既定的动作。除此之外的时间,她努力在燕城寻找家乡江边晨跑时潮湿的风。她换乘一趟又一趟漫长的公交车,去了繁华的亮马河、清秀的玉带河、安静的潮白河,但记忆里的感觉却遍寻不得。顾承安就这样彻底走了,除了那张照片,偌大的燕城,叶子手里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痕迹。从此,她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

      叶子恨自己为什么要心疼车票钱,没有在学期中间就回家看看;哥哥本打算春天来燕城看升旗,她为此专门准备了哥哥的日用品,为什么没有提前到元旦呢。两人最后一面还是大一开学时,哥哥送她到车站。

      那天,顾承安买了站台票,把叶子的行李都放到行李架上,帮叶子最后数了一次行李的数量,让她牢记在心。絮絮叨叨的叮嘱完,铃声响起,火车就要发车。叶子急了,榆木脑袋的哥哥为什么还是吝啬于给自己一个拥抱。叶子追上去,扑到哥哥怀里,拼命呼吸哥哥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和满满的阳光味道,眼泪止不住留下来,浸湿了哥哥的衬衫。顾承安脸红了,惊讶中还是虚虚环上了叶子的腰,只是打趣她,“叶子,都是大姑娘了,还哭鼻子啊。”

      叶子努力投过窗子看挥手的哥哥,直到越来越远,他的身影变成了天边一个模糊的圆点。突然手机响了,是哥哥的消息,“叶子,你装衣服的蓝色行李包里面有个夹层,里面有1万块钱。路上留意点,一定收好。”刚刚擦干的眼泪,再次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  叶子又觉得时间过得好快,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,一晃已经大四。她经历了迟到的青春期,找不到生命的意义。她在古典诗词、通俗文学、流行音乐、哲学和心理学大部头里翻阅,但都找不到答案。可笑的是,她自己就是生物专业,每日学习着课本上的物种进化,适者生存,繁衍生息,周而复始。但她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支点。如同一个离航的行星,失去了恒星的照耀后,只能化为烟尘,散入浩渺无穷的宇宙。

      室友翟淼受不了她的消沉,也有意拉美貌的叶子入伙。“叶子,想想你哥哥的父母,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,你得支棱起来啊。”

      叶子如梦初醒。她不能继续沉沦下去。她还是被需要的,她要尽到自己赡养伯父伯母的义务。叶子开始和翟淼一起直播带货。虽然她当时还看不懂那份别有用心:翟淼表哥直勾勾盯着她露出的怪异眼神,与翟淼同为室友关系却创业初期就签订劳务合同……

      浑浑噩噩的前三年,让叶子无缘保研,她必须尽快工作,自给自足并回报顾家。于是她一边在校园招聘会投递简历,一边运营着带货账号。直到那批假货让她背上10万元的债务。翟淼作为燕城土著,还是有人兜底。而她不得不做之前不敢涉足的酒吧兼职,早日还清债务。

      叶子后来却觉得是因祸得福。昏暗的酒吧包厢里,她看到与顾承安相似的脸。如同飞蛾扑火,写入DNA里的趋光性让她没得选择,她本能地向这失而复得的光源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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